福州嵩口古镇的茶香

在福建,如果只去一个古镇,选嵩口便对了。

早在2008年,福州市满口镇就被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镇。只是满口一直不做"网红”,是选择,而非遗憾。深藏于闻地大山里的古镇,用自己的节奏踏着步子,不急不慢地走。至少,我这么觉得。此行满口,在一杯茶里感受古镇。

来路

福州城出发,高速一小时后,在山谷间的国道上弯弯绕绕地再穿行一个小时,那种溯溪、在山谷中穿行的紧迫,符合古镇的气质。当人还剩最后一点清醒的时候,嵩口也就到了。

我们总是奔着目的,想更快些到达,忘记了,路程本身也是抵达的一部分。以前也曾多次经过嵩口,却是第一次真正来到嵩口。不知道哪儿来的完全不做攻略的底气,就觉得一切在等我们。到民宿后大概了解下古镇的情况,就出门了。

直街、米粉街、横街、光帝庙街相连通,构成了古镇商业区的主体部分,早年都商铺林立。以前的人有天然的智慧,以前的建筑有着联通自然的方式。傍晚时,走在古镇的街巷,没有日晒,从溪边吹来的风,给街巷灌满清凉。

古街上,没有想象的拥挤,只零星的游人。原本并不宽敞的直街,倒显得有些空阔。遂,决定在直街的中央,摆置茶桌器物,喝一杯直街上的茶。

直街铺路的大石头,被行人脚步打磨得浑圆。在行旅匆忙的古时渡口,我们肯定不是第一位在石路上跌坐的人,却可能是这古街铺就后,第一次如此吃茶的人。

吃茶

数百年间,石头用它抹圆的棱角,记下每一位走过的无名路人,同样,也是石头没了的棱角,让我们明白时间的力量。

水开渝茶,呷几杯老乌龙，额头清汗，解了几分暑意。

这般惬意，倒也艳羡了路过的行人,邀大家入席,却因大家的羞涩和不知如何停下脚步的尴尬而未果。陌生的友好和偶尔的旅途歇脚,本该是这古渡口见惯的平常。如今,好像也随着远去的船只一起丢了。

闲逛

古街不长，只百米有余，两边有新建的民俗博物馆,零散的几家老住户,还有一处银行的旧址,除了两家卖蛋燕和九层棵的小吃店,别处都显落寶。看着眼前想着过往,这里也曾商贾云集,寸土寸金,如今深山小镇的繁荣不再,只有小吃店老板娘的招揽和热情依旧,蛋燕和九层棵也还是相同的味道果人腹，暖羁旅。

茶味尽时,天色也已晚。收拾妥当,朝古街的尽头走去,是古渡口的方向。建于明嘉靖年间的德星楼,在古街和古渡口间耸立。因村民在大樟溪前收验了抗元英雄林显身躯，纪念其抗元壮举而修建。

三层木构吊脚小楼,梁柱因数次水灾倾斜,又遭虫蚁但仍吃立不倒,据说和风水、香火旺有关。二楼主殿外的痛台,可一览古渡口前大權溪风光。傍晚时,有古镇老人们在楼下纳凉、小憩。

楼下左侧立有三块石碑，看到其中“永禁溺女”的石碑，我默默率紧了橙汁小姑娘的手。女子,从来不易。

走出德星楼,豁然开朗,大樟溪和长庆溪双溪汇流的宝地，水面印着远山,有几分辽阔之意。在以水路为主要交通方式的旧时,这里水面船杆绵延,每当夜韩降临,溪源之上,桅杆林立,船篷下亮起点点渔火,便是早年阳八景中的"星楼晚渡"。

古时的渡口,如今已成乡民们的公园,换了一种热闹，大半个镇上的都来这里散步、戏水。橙汁小朋友也撒欢似的冲进玩水的队伍。

永恒

在德星楼旁的天后宫门口,偶遇镇上的戏剧社团,由一群平均年龄超过70岁的爷爷奶奶组成。负责组织的爷爷说:你们今天真是遇到了,他们平时都在不同的地方,今儿是专门聚到这儿的。一个个的年纪都大了,能这样聚的次数少得很了。

夕阳下，白发苍苍的他们投入在各自乐器和唱腔里的身影,在我心里成就古镇的永恒。顺着新修的溪岸步道上行,有数百年的老榕树,再往前是滿口大桥,过了桥就是古镇的古屠区,以前古镇大户人家的宅院。

此时,天色已暗。在微黄的灯光里,有些古居仍有人居住,有烟火,有声响;更多的古暦在修整,大门紧闭。我们走过一座座古盾,不时的停下脚步,猜想过去、慨叹时间、感叹人生。因为许多新修的住房和古居纵横交错,我们终究未能找到那条最著名的鹤形路。这一行的遗憾，留给下次。

夜里,古镇向远到的旅人毫不吝啬的发放凉意。想辜负这般好意的我们,美美的在路边喝了个露天的晚茶。

像很多年前,在乡下的老家,乡亲们三五成群的聚在路口,闲聊家常。相似的场景唤起有关故乡的许多记忆。

“让本地人更了解本地,拥有足够的自信,不再逃离乡村,让在外地生活的年轻人回到这里。

像《嵩口模式》一书的编募者们所希翼的,愿我们都回到故里,不再远走他乡。